第二部分为第三、四、五节, 交代大自然末日将临的原因, 是钢铁的客人即将到来。在天蓝色的田间小路上, 钢铁的客人(即作为工业文明象征的机器)就要经过, 它那粗大笨重、毫无生气的黑色铁腕将收割那映满黎明时绚丽朝霞的麦穗(毫无生气的非自然之物与充满诗意与活力的自然之物的对比)。而且, 这陌生冷漠、毫无感觉、没有生命的巨掌, 必将扼杀“我”美妙的诗歌。只有那些像奔腾的马群一样跃起层层麦浪的麦穗, 会怀念它们昔日的主人。但这只是徒然, 舞着丧舞的风儿会淹没它们悲怆的嘶声, 月亮的木钟即将报道午夜的来临。
本诗的特点有二。一是笔触温柔, 情调哀婉。诗人本来是在为即将被工业文明所扼杀的大自然作最后的“告别的祈祷”, 而大自然可以说是诗人的生命及其诗歌之根, 但他并未大放悲声, 也未激烈怒骂工业文明, 只是以温柔的笔触, 描绘一幅午夜将临, 钢铁的客人即将到来, “我”和白桦、月亮一起在举行“告别的祈祷”的悲凉图景, 含蓄哀婉地表达了“人与自然”永恒的和谐即将惨遭破坏, 生命活力与诗意将荡然无存的悲痛情绪。二是意象奇特, 联想怪诞。全诗充满了奇特的意象和怪诞的联想, 如“白桦叶神香袅袅的清芬”, 把白桦摇曳的叶片想象成香火袅袅的烟云, 进而把整个白桦想象成挥动着的香炉, 奇特而新颖; 又如月亮是“木制的时钟”, 把月亮想象成一座木制的钟, 进而又把它拟人化, 不说它敲打出午夜的十二时, 而说它将报出我的十二点, 联想怪诞, 但却相当生动有力地写出月亮这大自然的美好象征, 而今也举步维艰, 苟延残喘, 徒自黯然神伤与悲痛不已; 由大片麦穗荡起的麦浪想到奔腾的马群, 进而合成“麦穗马”也是如此。这种奇特的意象, 怪诞的联想, 使全诗充满一种陌生化的艺术魅力——化熟视无睹的东西为令人兴奋的新鲜。